刚果(金)即刚果民主共和国(DemocraticRepublicofCongo,DRC),首都为金沙萨(Kinshasa)。曾为比利时殖民地,旧称“比属刚果”。
刚果(布)即刚果共和国(TheRepublicofCongo),首都为布拉柴维尔(Brazzaville)。曾为法国殖民地,旧称“法属刚果”,面积远小于比属刚果。
两个刚果都是因为都临近刚果河而得名,独立后都更名为“刚果共和国”,所以一般以首都相称。前者建国不久后,军官蒙博托·塞塞·塞科(MobutuSeseSeko)发动政变,改国名为“扎伊尔共和国”(Zare),奉行亲美极右翼政治。年爆发了大规模反抗武装斗争,于年推翻了蒙博托政权,改称“刚果民主共和国”。
22岁叛军的“悲惨世界”
刚果(金)医院中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22岁叛军。图片来源:《卫报》摄影师:杰森·伯克(JasonBurke)
贾斯汀·卡比图(JustinKapitu)离死亡越来越近,然而他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医生们并未告诉这位22岁的叛军他将不久于人世,在他们看来,卡比图最多也只能再熬上几个月。
卡比图是在去年12月的战斗中负伤的,没有人在意他的伤势,在刚果(金)东部被森林覆盖的遥远河谷和山丘上,这样混乱血腥的冲突每天都在上演。
枪伤让卡比图失去了整只右臂,他的胃肠也因此受损严重。唯一称得上幸运的是,瘦得不成人样的卡比图得到了马西西(Masisi)医院的救助,没有马上丢掉性命。这里离首都金沙萨大概英里(约合公里),50万居民的小病大医院。
卡比图的体重刚刚超过30公斤,伤病带来的疼痛一刻不得消停。时至今日,他每天只能消化少得惊人的食物,而其中大约只有五分之一的营养能够被身体吸收。在他受伤之后,卡比图这个“重负”当即被抛弃,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身处何方。
“我只是个无名小卒,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在战斗,”他说。“应该有很多复杂的原因吧……我不认为战争会有停歇的那一天。情况大概只会越来越糟。”
依附军阀的总统和流离失所的平民
刚果(金)拥有成片的翠绿山丘和肥沃土地,但这个国家一直无法摆脱政治动荡和暴力阴影。图片来源:《卫报》摄影师:杰森·伯克
不只是卡比图一个人这么想,拥有广阔领土的这个非洲国家在过去数月内一直遭受着暴力冲突、叛乱起义、政治骚乱以及街头抗议,人们似乎看到了年到年的那场内战卷土重来。在那7年间,超过万人在战乱中失去了生命。
政府失去对国家的实际控制权后,全国的安全形势又有了严重的恶化,敌对的军事力量占领了大量领土,互相争斗以获取国内丰富的自然资源。
各股势力通过暴力手段争夺金钱、资源和土地,而总统约瑟夫·卡比拉(JosephKabila)只能从中选择依附对象,希望有人帮他赢得原定于今年晚些时候举行的大选。
根据联合国公布的数据,超过万刚果民众亟需人道主义援助,这一数字较去年翻了一番,万人的食物没有保障,比一年前上涨了30%。很多人道主义援助官员指出,世界的注意力更容易被中东地区的危机冲突所吸引,因为媒体对它们的报道要多得多。
最新数据显示,超过万人的刚果人流离失所,这是20年的最高值。霍乱等疫情在流民中爆发。像卡比图害怕的那样,国家在这场战争越陷越深。
丧钟为所有人而鸣
近几周来,数千名政府军对叛军盘踞的北基伍省村庄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在一处名为贝尼(Beni)的城镇附近,政府军正与一股伊斯兰武装力量激烈交火。据信该组织在去年11月杀害了14名联合国维和士兵,这是维和部队25年来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政府军也因为频繁的伏击和小规模战斗死伤了数十人。
达累斯萨拉姆(DaresSalaam)空军基地,坦桑尼亚军人在运送于去年11月牺牲的该国维和士兵灵柩。图片来源:法新社/GettyImages
虽然刚果东部最大的城市戈马(Goma)城中依旧一片平静,但政府安全部队已经在市郊与武装力量发生了多次交火。而在其他东部地区,紧张的民族关系导致了多起屠杀,布尼亚镇(Bunia)附近有数百人因此丧生。
马西西以西发生了激烈的交火,政府军试图在此重创当地一名被称作“三角洲将军”(GeneralDelta)的强大军阀。
近期的战斗迫使超过万居民从北基伍省的家中逃离,巴拉卡·布依拉(BarakaBuira)就是其中的一员。当地军阀进攻位于小镇尼亚比昂多(Nyabiondo)附近的村庄时,她和兄弟姐妹迅速逃了出来,这次行动是对政府军三周前进攻军阀基地的回应。
这位14岁的少女躲在树后,看着逃难的男人们被毒打,女人们则尖叫着被拖进路旁的小屋。虽然一路上见到了不少尸体,但布依拉相信她的父母肯定逃过了一劫。而对于今后的生活,她却没有任何打算。
“我们经历着痛苦,这是我们的不幸,”布依拉说,她正带着两位年纪尚轻的弟弟妹妹逃向相对安全的难民营,路上预计要花费48小时。
女人们背着包裹走过北基伍省布滕博(Butembo)的卡亚拉(Kyala)地区,超过万人被迫远离家园,来到这里避难。图片来源:法新社/GettyImages摄影师:爱德华多·索特拉斯(EduardoSoteras)
自从援助组织在数月前撤离这一危险地区,营地就没有了固定的饮用水和食物保障。一家人允许布依拉和他们轮流在简易的窝棚中休息,但除此之外,这家人也没有别的可以分享。
局势恶化和援助减少
作为少数还在当地运作的国际性NGO之一,一家人道主义援助机构主要服医院,该医院拥有超过张床位,年收治了名病患,还运营着尼亚比昂多的一家医疗中心,一套移动诊所系统以及一支救护车队。他们的工作环境变得愈发危险,在过去两个月中,这个组织的人员和车队就遭到了五次袭击。
物资的运送也困难重重。从戈马到马西西路程仅60公里,但其间肮脏的泥路单程就要花费人们一整天。这60公里中没有哪怕一米人工铺就的道路,很多偏远的地区只能骑摩托车进出,有些地方甚至要在森林中步行数日才能到达。如果道路被滑坡、大雨阻断,或是处于交火状态,求医的病人常常会耽搁时间死在路上。
马西西的泥路会花费人们更多的时间。图片来源:《卫报》摄影师:杰森·伯克
“问题就在于现在的局势越发不稳定,人们也更需要我们,但想帮到他们却更难了,”人道救援组织在当地的负责人塞巴斯蒂恩·泰西耶(SebastienTeissier)说。
国际力量的缺失正使得这里的危机更加恶化,虽然联合国在刚果地区的行动是规模最大、花费最多的维和行动,但去年以美国为首的国际援助开始削减投入之后,联合国也裁撤了5个马西西附近的基地。
联合国维和部队发言人阿迪尔·埃瑟希尔少校(MajorAdilEsserhir)称这只是为了让部队变得“更加机动”。“我们必须以更少的资源来完成同样的任务,难处在于很多事情是无法通过军事行动解决的,”他说。
刚果(金)地图图片来源:《卫报》
叛军背后的腐败官员
与此同时,一轮又一轮的游行抗议也在席卷全国,但经常被卡比拉政府血腥镇压,而他的第二个总统任期早在15个月之前就应该结束了。中部省份的叛军去年死伤高达数千人,而各地大规模的越狱行动也层出不穷。
“当局镇压武装力量的政治意愿并不强烈,他们维持统治的唯一方式就是保持现状,也包括了纵容军阀的劫掠行为。每一支武装力量背后都有一位金沙萨的官员,有的来自政府,有的来自军方,”戈马的一位分析家菲德尔·巴菲伦达(FidelBafilenda)表示。
流离失所的刚果难民将一条船推向阿尔伯特湖(LakeAlbert)里,他们想经此逃向乌干达,远离暴力。图片来源:法新社/GettyImages摄影师:约翰·维塞尔斯(JohnWessels)
一些高级官员承认确有此事。
“这是一个任何人都能动用军队的国家。我不否认某些政客和武装力量之间有联系,但没有证据表明后者在为他们提供资金援助。我们还是一个年轻的民主国家,”北基伍省省长朱利恩·帕卢科(JulienPaluko)说。
帕卢科是总统卡比拉的坚定追随者,他认为北基伍省的乱局都应归咎于“国家权威的缺失”,因为此处离首都金沙萨足足有英里(约合公里)之远。军队和警察都士气低落,未能接受良好的训练,从而导致腐败丛生。经济的衰退和高涨的物价更是使得他们的薪水入不敷出。
“当警察、军队和法律系统都不管用了,这个地方就只剩‘丛林的法则’了。我们必须做得更好,虽然有困难,但我们也取得了很多进步,”他说。
活着远比死亡更加恐怖
新的一轮战斗带来的还有性暴力。
尼亚比昂多的人道援助医疗官安娜斯塔西娅·伊茨伊詹耶(AnastasiaIcyizanye)说,一支武装力量在一月占领了村庄,随后军人们在市集上强奸了60名女性。该人道援助组织统计的数据显示,年每个月发生的性暴力事件都达到了去年同期的两倍之多。
“只要哪里有战斗,随之而来的肯定有集体强奸,无论是在村庄里,还是道路上的检查站,任何地方都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伊茨伊詹耶说。
种族间逐渐紧张的关系也令观察家颇为忧虑。虽然刚果拥有肥沃的土地和充足的水源,但基伍湖周边的山丘地区更为抢手,此外获利颇丰的各类矿藏也能导致激烈的暴力冲突,像金矿、钶钽铁矿和其他高价值资源都被矿工以原始的操作方式从地下挖出,然后转运到发达国家。
很多地方叛军的领导人认为他们只是在自卫而已。
“我们只是在保护自己的村庄。如果政府不再想把我们从自己的土地上赶走,我们就会放下手中的枪。在那之前,我们都会继续反抗,”“自由神圣刚果爱国者联盟”(thePatriots’AllianceforaFreeandSovereignCongo,APCLS)高级军官法斯汀·米西巴赫上校(ColonelFaustinMisibaho)对《卫报》说。
人们在卡车上等待刚果政府军队的护送。在基伍省的村庄中,成千上万的平民不得不面对武装力量的杀戮、强暴和劫掠。图片来源:法新社/GettyImages摄影师:爱德华多·索特拉斯
很多拿起枪的男人还非常年轻。卡比图为了复仇加入叛军时也才14岁,在那之前政府军在一次突袭中杀害了他的父亲和祖父。
“我们杀了不少人。大家都害怕我们,尊敬我们,”他说。“我与那些死去的人并没有个人恩怨,我也不需要去想。因为如果反过来的话,他们肯定也会像这样杀了我。”(稿件来源:环球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