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为柏林会议所保证的贸易自由,允许所有欧洲人在刚果河流域范围内的尚未占领的土地上定居,只要土地不超过十公顷,毋须事先获得批准。但是,年,利奥波德二世就发布敕令,提出了“无主的土地”应该认为属于自由邦所有的原则。
从贸易自由到王产和暴*
所有研究非洲风俗习惯的人都知道,非洲根本不存在无主的土地。而且亨利·卡尔东·德维亚尔也提到了经常去利奥波德那里作客的法属刚果的主教奥古阿尔的意见,后者认为黑人是刚果土地的合法占有者。各部族土地的范围、打猎场所和耕种土地的范围完全是人所共知的。但是,两年后,年9月21日的新敕令规定国有土地上的产品:象牙和橡胶归自由邦所有。这些措施是极其严重的,因为大部分刚果土地都被宣布为自由邦的私产或王产,以致私人贸易消失了。
此外,正如沃泰尔所指出的,自由邦同意让由其倡议设立的两家股份公司垄断开发两个最富庶的盆地(蒙加拉河和马林加一洛波里河)。自由邦从这两个公司中提取很大比例的利润,并选派代理人进行经营,他们穿着自由邦官员制服。后来,范德维尔德议员在比利时议会里宣布说:“简言之,在二百四十五万平方公里土地上,有二百四十二万平方公里土地的经营权是掌握在自由邦手里或其公司(子公司)手里,只有三万平方公里土地由私人公司经营。至于各国可以同土著以物易物,自由进行贸易的土地,那连半平方公里都沒有。”
保罗·布达里在关于比利时开发殖民地的研究报告中,阐述了开发殖民地的公司究竟是些什么公司。这些公司事实上是自由邦这个大企业的分公司。自由邦提供一些实物股份;作为交换条件,它得到股金或已缴款的股票,这样保证它作为创办人或股东在分红中获得特殊的份额,除此以外,自由邦作为国家还可征收赋税或特别捐。在列举了几个刚果自由邦占有大量股份的公司(加丹加公司、安特卫普公司、洛马米公司、英比橡胶公司)后,布达里指出:
“这些异乎寻常的成就是通过总共有二十四个代理人的十二家洋行获得的。用如此少的手段(资金和代理人)获得如此多的产量,显然这种关系是不合情理的!两者间存在的唯一关系,就是由于在商品生产中使用了治安部队!这件事用不着拿出证据就可使人想象到一切可能出现的横征暴敛,直到对人类犯下真正的罪行。有些比利时的报纸报道说,这些已成为一种制度的剥削罪行,无论“在恐怖性和残暴性方面都超过人们的想象”。
其他报纸创造出“鲜血染红的橡胶”一词来称呼这种来自英比橡胶公司和安特卫普公司租让地的物资。殖民地总督德拉莫特先生在租让地委员会也提出下述估计:至少有三万名来自上述租让地的土著逃往对岸法属刚果。”
布鲁塞尔反奴隶制大会(-年)
布鲁塞尔反奴隶制大会(-年)强调了在此以前的几个外交文件的精神。继支持红衣主教拉维热里的事业的罗马教廷通告后,大会鼓励派遣远征*去讨伐奴隶贩子。大会还研究了限制出售火枪和烈性酒等问题。利奥波德二世期待大会修改柏林宣言的第四条关于禁止在刚果河流域设立进口税的规定。尽管有一些大贸易公司的反对,利奥波德还是得胜了。
年1月2日签署的补充声明(总决议是年7月2日签署的)规定,在十年内,对协议规定的刚果河流域输入商品时得征收10%的从价税。但是,无论比利时国王的新胜利,还是经济上的鼓励,都不能使开发刚果事业(人们常把这事业的人道主义的一面,即反对阿拉伯奴隶贩子的一面吹得天花乱坠)中所发生的不胜枚举的弊端成为合法的行为。
弊端和刚果改革协会
费利西安·卡蒂尔严肃地分析了土著的情况:“他们无法卖给商人任何东西,因为他们出售一克橡胶或象牙就算犯罪。他们什么也不可能购买,因为他们手头上没有任何可供交换的物品。”由一些有时道德品质可疑的当地的代理人来贯彻一种刻板的制度,必然带来种种弊端,因而导致了一场对“利奥波德制度”十分猛烈的攻击。人们指责比利时国王侵犯贸易自由,为谋私利而垄断一切,指责他虐待土著,没收了他们的土地,强迫他们从事繁重的劳役。
柏林会议的人道主义的目的早已被置之脑后,人们特别指责国王藐视国际义务,尤其是关于贸易自由的国际义务。但是,英国在这方面的批评不全是公正无私的。自从刚果横征暴敛的见证人--英国新教传教士的信件发表后,在保护土著协会的推动下,运动在英国得到蓬勃发展。一家航运公司的老职员埃德蒙·莫雷尔成了刚果改革协会的秘书,揭露了掠夺鲜血染红的橡胶所使用的方法。年,英国驻博马领事爱尔兰人罗杰·凯斯门特的报告在伦敦发表了。
5月20日,赫伯特·塞缪尔在议会的讲坛上也提出这件事。此后,伦敦和布鲁塞尔之间为此事交换了照会,以致利奥波德二世决定派遣一个调查委员会。年9月15日,扬森斯先生(比利时人)、尼斯科先生(意大利人)和德舒马赫先生(瑞士人)从安特卫普出发。他们在刚果呆了四个半月。在年秋季公布的报告中,他们洗刷了国王个人的罪责,指出了弊端,主张进行改革。运动在当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维美徐、卡蒂尔和范德维尔德的著作都指责刚果自由邦,而一些*论家如德康、卡斯特兰、沃蒂埃、贝修恩等则替利奥波德国王作了出色的辩护。
让我们提一下皮埃尔·米尔关于利奥波德的刚果在《半月手册》中所列举的无可辩驳的证据吧!夏尔·佩居伊在绪言里对该用语作了说明:“我们到处使用利奥波德的刚果一词而不是使用比属刚果的称呼······因为丝毫不应该把人民同*府、*权和腐朽而罪恶的制度混淆起来······”埃德蒙·莫雷尔所收集的材料是这一毫不留情的控诉书的素材,它说明调查委员会是在怎的条件下片面地了解情况的。
在年11月7日给米埃尔·米尔的信中,莫雷尔是这样评述委员会的报告的:“我注意到在调查委员会面前所提出的全部证词都被取消了,取消的理由,我认为是一点也沒有说服力的······然而,这些证词恰巧在《半月手册》上刊登出来了······报告承认,这种制度所规定的对土著的土地大量沒收的行动是一种暴*。它承认向土著征课了过重的实物稅。它承认直到目前仍在实行的强迫劳动制导致了惊人的暴行。它承认有大量的残暴行为。它承认被强迫去割取橡胶的土著在极为恶劣的条件下过着“牛马般”的生活。
它承认为强迫居民参加生产而设立的人质集中营制是普遍现象,土著在这种监狱里忍饥挨饿,经常被折磨而死。它承认司法行*机关犯有严重的滥用职权的行为。它承认所谓商业公司经常使用武力。它承认自由邦的代理人容忍其士兵带回从被杀害的土著身上割下来的手和生殖器,作为请功领赏的证据。与专员们的说法相反,我肯定在有关地区内过去绝无此种习俗。它承认经常使用橡皮棍子打人。他们必然是苦心孤诣地经过斟酌后,才谴责自从设立王产制的臭名昭著的-年命令以来的自由邦的*策,才谴责利奥波德的制度。”
莫雷尔在指出报告的缺陷时,特别强调关于财*方面的情况:“报告在确认*府勉强使预算达到收支平衡的同时,却完全避而不谈王产的秘密收入,而这些收入是不列入预算内的。即使事实象国王的某些朋友所说的,这些秘密收入已被国王用于比利时的国家土木工程,那么,人们不禁要问,刚果的专制君主有什么权利把从在残暴的、强制的奴隶制压榨下的非洲居民那里掠夺来的收入,用之于比利时的公共建设和修建纪念碑呢?”
结语
报告还完全回避了下列事实,即行*经费的账目除了以估计的形式发表外,是从来不予公布的,人们到今天还对刚果*府的财*真实情况一无所知。在这一点,刚果*府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十年后,英国将凯斯门特作为德国间谍加以处决,这对利奥波德二世的吹捧者说来是个难得的机会。但是,这个爱尔兰民族主义者一生中的这两个方面似乎并没有联系。因此,他对刚果*府的控诉还是有充分根据的。这个在道义上曾获得很大一部分欧洲舆论支持的运动,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主张接管刚果的比利时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