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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隆沟里的芒域贡塘王朝嚣张牯牛的野望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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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隆沟里的芒域贡塘王朝》第五篇:

公元年,吐蕃王室后裔维色德应邀来到贡塘(今阿里地区吉隆县),芒域贡塘王朝由此肇始。

此后的四代贡塘王,都混得很不如意,直到五代王拉曲德继位后,总算摆平了国内豪强,开始拓展疆域。

但到了第八代王贡布德的时期,国内贵族却突然反目,成了带路党。变起肘腋中贡布德兵败被杀,贡塘王朝几乎要被颠覆。

此危难时刻,姑姑拉仁青措以尼僧之身站了出来,稳定了国家的政局。

随后,她又促成了第九代王尊巴德与八思巴妹妹的婚姻,给贡塘王朝找了一棵大树遮阴。

藏历水鸡年(年),贡塘王后尼玛崩(八思巴的妹妹),生下了儿子赤·崩德衮。

这位贡塘历史上最有作为的国王,将要开创一段精彩的人生。

年,忽必烈迁都大都(今北京),在中央政权内设总制院,掌管全国佛教和藏族地区事务,八思巴以国师身份兼管总制院事。

次年,衣锦还乡的八思巴回到萨迦,这个喜讯迅速传到了贡塘王国。

国王和王后决定,带着9岁的儿子去拜会八思巴。

当他们来到萨迦时,萨迦的繁华震惊了年幼的王子。

萨迦严格说来,其实是个小地方,既不在交通要道上,气候也不算温润怡人。但凭借萨迦派熏天的权势,就是在沙漠上也能开辟出绿洲来。

在年幼的崩德衮眼中,鳞次栉比的商铺、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在吉隆难得一见的景象。

左顾右盼的他,眼睛都不够用了,随时随地进入眼帘的,都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但这种刘姥姥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他渐渐开始有点郁闷了。

因为,集市中的行商买办都在忙着办理业务,居然没人搭理贡塘王室队伍,尤其没人理会他这个贡塘王子。

作为贡塘王城中最有名的孩子王,崩德衮那受过这种忽视?

在贡塘不论走到哪里都有王臣、属民向他鞠躬行礼。

惹了祸也有人出来为他打掩护,好让他逃之夭夭。

觉得受到蔑视的崩德衮趁父母不备,从身上取下弓箭,大喝一声便向天射了一箭。正在交易的人群因此大乱,纷纷躲避落下来的箭矢。

混乱的景象,将崩德衮逗得哈哈大笑。

他站在大街中间高声宣布,我是贡塘王子,八思巴的外甥,哪个倒霉蛋被我射中了,来找我报销医药费。

这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江湖范,让他的名号迅速在萨迦传开,市集上的民众都说:“八思巴的外甥是个小牯牛,以后见面得躲着走”。

闯了祸的崩德衮,被爹妈带到客栈中好顿修理,但这头小牯牛梗着脖子振振有词:“我们是王宫贵戚,属民们都不先向我们行礼,这是失礼,再说了我也没往人身上射箭,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我又没射伤人,你看不是没人找我们来要医药费嘛。”

第二天还在耿耿于怀的崩德衮,居然别着脑袋不给八思巴行礼,这可把他爸气坏了,当场就想踹他。

八思巴乐着拦住了尊巴德,弯下腰对着气鼓鼓的外甥说:“昨日在集市上乱射箭,今天不向我脆拜,外甥确实象一头小牯牛”。

小牯牛的插曲,并没有影响接下来的和睦气氛,八思巴反倒对这个有点歪主意的外甥,开始另眼看待了。

他特意主持了崩德衮的灌顶仪式,赐给了他很多礼物。对贡塘王国,八思巴也给予了全力支持,将拥有千户属民的祖产庄园,以嫁妆的形式赠给了尊巴德,并将贡塘周边的区域,划定为元朝设立的十三万户之一。

八思巴的举动,相当于借元帝国的名义,给贡塘王国的统治权做了背书。

如果再有人想对贡塘动心思,自然要考虑考虑站在背后的巨无霸。

临别时,八思巴还拉着外甥的小手叮嘱道:“不疯三年,声名不誉,你要记住”[8]。

得到了萨迦派支持的贡塘王朝,走上了顺风顺水的快车道,但在拓展疆域之余,内部却存有隐忧。

当时已经执政的崩德衮,觉察出国内四大寺院的堪布,似乎有联合起来左右王权的想法。

年轻的崩德衮再次展现出牯牛的气质,他以召集会议的名义,将四大堪布召到王宫。

当大殿正门关上时,崩德衮擂起法鼓,手举着牦牛尾权杖,站在台阶上怒斥四大堪布:“天上日月一对,地上皇帝福田一人,这如雷般的神谕,难道你们没有听见吗?

贡塘王族是受到历代人神敬仰的法王松赞干布、赤松德赞、赤热巴巾等西藏王室无瑕世系的后裔,难道你们也不知道吗?

它现管辖着四大部、一小部,共五部地块,不容任何人违抗法规,否则将受到九种刑律的惩治!”[9]

呵斥完四大堪布,崩德衮命人将他们拘在宫中严加看管。

这时候,年轻的牯牛已拥有了足够的政治智商,他没有贸然宣布四大堪布有罪,而是等待四大寺院中卧底传来的情报。

当晚,心腹们传来了寺院中僧侣们的消息。

面对堪布被扣的局面,僧侣们纷纷议论道:“如果堪布获罪被杀,我们绝对不能接受,就是拼死也要反抗。如果从轻发落堪布,我们就继续供奉佛主,护卫王室。毕竟,王室背后拥有萨迦派的支持,不是我们这几个寺院能够抗衡的”。

得到线报的崩德衮,对如何处理此事已经胸有成竹了。

第二天,他把在黑牢里担惊受怕一夜的堪布们召来,对他们说:“依照你们过去的所作所为,你们死有余辜,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萨迦法主一向教育我要以慈悲为怀,尔等又属出家之人,因此暂时将你们的惩罚记下。今后尔等要尊崇国王,唯命是从,敬献爱心之役税,如有违背,数罪并罚,切记”[10]。

随后,命令四大堪布写下盟誓书凭,将他们放还寺院。

通过一系列恩威并施的手段,贡塘国内的宗教势力基本都服软了,再也不敢乱说乱动。

解决了国内的宗教势力,舞步柔和的牯牛,开始对世俗家族下手。

他仿照元朝在西藏的统治体系,将贡塘王国分成了13个千户部。

这13千户部中,四大基本千户和祖产庄园千户部,均由王室直接掌控,形成支持王权的基本势力。

可以肯定,崩德衮确立13千户部的过程,是一个又拉又打的博弈游戏,成功避免了豪门实力过于集中,给支持王室的小型家族,留下了足够的发展空间。

完成上述一系列组合拳后,崩德衮刚刚年满十八岁(年,藏历铁马年)。

这时崩德衮,再次做出了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决定——迁都。

这个宏伟的计划已在崩德衮心中谋划了好几年,但没处理好国内政治之前,他没有把计划告诉任何人,只是自己暗中在贡塘各地考察。

现在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而且一块风水宝地也选好了。

崩德衮心中王城地址,位于贡嘎(今吉隆县宗嘎镇)南部的河谷平原之上。四周群山环抱,土地平旷、河道纵横,适合农耕生产。

作为王城基址的三角形台地,像一个楔子嵌在吉隆藏布和其支流的交汇处。台地南侧被两条河流切割成陡峭的岩壁,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既能保证防御需求,又能满足王城供水需求。

在西藏大型活动之前,都要请法师事先进行占卜和规划。

但在新王城的占卜规划中,法师担心触怒国内各大势力,唯唯诺诺不敢主持。

崩德衮的牯牛性格即刻爆发,他赶开法师,骑上黑色骏马,像一道闪电般奔向米多塘高地。

驰骋中他对手下高喊,“在我马蹄踩过的地方筑墙,在我马匹回转的地方修筑碉楼、箭塔。”[11]

这座贡塘历史上最恢弘的王城,便是崩德衮用马蹄踩出来的。

基址确定后,首先修建的是被称为“颇章噶尔波”(或“白宫”)的国王宫殿。

其后,又沿用萨迦城内有寺的传统,在王城内修建了有60根柱子面积的扎西果芒大庙。

大殿分内外两殿,内殿14柱宽,外殿宽36柱。内设二十四处佛堂,佛堂内除了尼泊尔工匠的塑造的佛像外,还藏有金汁写成的《般若百论》16卷。柱间回廊雕梁画栋,柱头、柱础木雕彩绘精彩纷呈,大殿四壁遍绘佛教壁画,几百年后依旧绚丽夺目。

这座现在被称为曲德寺的寺庙,是贡塘王城遗址中最大的寺院建筑。但怪异的是在《贡塘世系源流》一书中,从未提及曲德寺的建造,而曲德寺的建寺历史中,也没有提及它曾经是贡塘王城的下属寺院。

从曲德寺现存的建筑规模来看,不论是梁柱、替木、斗枋雕刻和彩绘来看,都具有很高的艺术水准。这种规模的大寺,几乎不可能在史料中隐身。但它身世真的毫无出处,这也是萦绕在贡塘王朝身上诸多的谜团之一。[12]

在王宫之外,尼泊尔工匠还仿造萨迦扎西果芒佛塔,建造了一座吉祥多门塔——赤美确典塔(意为“无垢塔”)。

西藏的王宫建筑从来都是宫、堡两用,从藏地第一宫雍布拉康到布达拉宫莫不如此,贡塘王朝这座“扎西琼宗噶布”(意为吉祥白色大鹏鸟城堡),也同样如此。

现存的王城外墙遗址,经过几百年的风雨剥蚀依旧高达数米,城墙基础全部用大石块砌筑,中间用泥土夯实,基础之上全部是人工夯土城墙,厚度达到2米以上。

这种夯筑城墙的建筑方式,广泛见于不便于烧砖、取石地区。

在干燥气候的烘烤下,夯筑的墙体硬度惊人,即便是金属工具也只能在墙体上留下点点浅痕。用类似方式修筑的统万城城墙,千百年来,当地居民都在城墙上磨砺刀斧。[13]

与城墙坚固相对应的是城防工事布置的精巧,城墙的四角均建有碉楼,最长的距离不超过90米,当有外敌入侵之时,碉楼可以和城墙形成互相支援的射击叠加区域。

登上碉楼周边几十里的道路、河流尽收眼底,有此坚城护佑,确实能让生活在城中的居民拥有极强的安全感。

当时的歌谣如此歌咏它:

“请看阿里琼宗城大门,

森严又壮观,

璁玉色苍蝇休想进去,

连金色的蜜蜂也不能进入。”

“四壁四角四雕分外耸,

其外村庄互连如田格,

外围城墙高峻又耀眼,

十三雕楼座座似雪山。”

这座坚固的王城,历时8年才完全建成,从此后它就像是贡塘王国的守护神,护卫着历代贡塘国王。

不过,年轻的崩德衮似乎并不放心,在建筑王城的同时,他还在周边修建了12座大兴城堡,作为王城的卫星城。

这种选择几乎和古格王朝一般无二,但“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

在贡塘固守坚城的崩德衮,似乎并没有因此得到保护。或许是因为13千户的制度触动了国内贵族的利益,再加之大兴土木又使民众疲敝。

在崩德衮28岁的时候(公元,藏历铁龙年),这位年纪轻轻的贡塘国王,居然被一个刁民毒死,早早结束了他喷薄而起的一生。[14]

在西藏的历史上,我们似乎特别容易看到一个君王,离奇的死在某个小人物手中。

例如,古格历史上著名的君主泽德,便是无端殒命在一个普通宫女手上。

崩德衮也是如此,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刁民,如何能够接触到贡塘国王,并成功把他毒杀。

这类事情屡次发生,显然不是一个偶然事件,与之对应中原王朝几乎从未有类似事件发生。

对比两地的政权特点,似乎只有一种解释。

这就是西藏历史上所有的王朝,都没能很好的解决,国内大族豪门权势过重的问题。

这些豪门拥有大量的土地、牧场和庄园,拥有数量庞大的属民,甚至自己的私人军队。当他们开始暗中谋逆,其破坏能量是惊人的。

而中原地区的王朝,对豪门则采取了软硬兼施的策略,通过权利分享缓和之间的关系,同时,又利用科举制度给了寒门能人一个晋升的途径,以此来制约豪门的权利边界。

但在西藏一直以来,世俗政权都没有琢磨出类似的科举制度,贫贱子弟只能通过出家才能获得学习的机会。

而寺庙就像我们知道的,通常都是由出身豪门僧侣控制着的。

有时候,豪门势力滔天并不见得可怕,可怕的是豪门的底蕴和寒门的聪明脑瓜叠加在一起。

英年早逝的崩德衮,不能再继续驾驭着贡塘战车继续驰骋。但他短暂生命里,已经迸发出足够耀眼的光芒了。

他借助萨迦派的支持,以武力或者劝降的方式,迅速征服了贡当、怒日、罗堆等地,又将尼泊尔北部罗麦等,许多山地区域收入囊中。

随后的划分千户和设立官吏等制度,成为了后世贡塘王国施政的范本。而打击教权和新建王宫,则成为之后所有贡塘君主执政的基础。

参考书目:

[1][3][6][10][14]、西藏通史-松石宝串;

[2]《走进藏传佛教》_王尧;

[4][5]、西藏下部阿里芒域孔塘王城及其重要建筑遗址的历史考察_夏格旺堆;[7][8][11][19]、贡塘往事钩沉_欧啦;

[9][15][16]、《贡塘世系源流》_噶托仁增次旺罗布;

[12][13]、蕃尼边境的贡塘王城_吉隆考古行记之二_霍巍;

[17]、《桑顶.多杰帕姆活佛本生传记一、历代转世及.桑顶寺简史》_桑顶·多杰帕姆扎·图登朗杰著_德康·索朗曲杰译;

[18]《珀东班钦传》_恰白次旦平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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